骑鲸闲客  

【Summary】

久违的武侠PARO。依旧风头正盛小管事 x 未出茅庐小剑客。时间线接《欺人》一年后。

惊爆！嘉世大当家竟在重逢雨夜与蓝溪阁新秀做这种事！（今天终于打起来了！）

同系列内容见合集。

（上）（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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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原以为他会再讥讽两句，但这话出人意料，令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。看？如何看？刚才试他试得还不够么？往日里与叶秋交手何其难得，这般绝佳机遇竟就白白送到自己面前了？

 

叶秋只当他是厌烦了空手相搏，便道：“你若觉得无趣，挑件你趁手的家伙用，也是可以。”

 

他这话几乎挑明了意图，黄少天回过神来，顿时也来了兴致，连秋雨沾身带来的微微寒意都浑然不觉了。但他低头一望怀中短剑，却迟迟不乐意拔出鞘来。用起兵器，自然比空着手打更些花样。但真使了这东西，占尽先机，若输了便更是难堪，哪怕赢了，那也是胜之不武，不值得高兴。 

 

“那岂不成我欺负你赤手空拳了？又怎么算公平比试？！你大可不必想着要让我，我也偏不要靠别人吃亏来赢。”黄少天道。

 

叶秋低低一笑，心中感叹：这人去年也是这般，还未出师，便全不准前辈留手，哪里像个服软的后辈小徒？这长了一岁，性子没磨软些，竟愈发锐利起来，倒也是个有趣的，于是也未与他再辩。

 

黄少天只见自己对面人影向旁跃去，未几，一条尺长物事向他飞落。伸手接过，原是新鲜折下的树枝，约莫有半臂粗细，已被去了叶，但仍带着些许湿意。

 

“一人一件，可公平了？”

 

黄少天掂了一掂，又抓握两下。虽握着粗糙，用起来定是不比真家伙，但尺寸重量也无差，权当替代也说得过。才要回话，只听耳畔雨声却渐渐大了，劈里啪啦，繁繁密密，间中夹杂远处雷鸣。他发髻立时湿了，脚下檐顶与身边树叶一并被敲得发响。

 

黄少天正恨恨道这雨败兴，连那雷公电母都情愿扰他，一抬眼，却望见叶秋已然站定，并无去意。

 

“怎么，怕了这雨，不敢动了？”

 

“你才是怕了！”黄少天道。听叶秋这般说，他亦立定心思不愿走了，管他天上哪一个呼风唤雨的下凡来，他这回也是非动这手不可！

 

亦是这时，他递步挥掌，切向对方右肩。如此一击，确是全无迂回，直攻之态袒露无遗，或许算不得极明智。只是他仍记着去年初夏自己如何被激得头一着便出掌打偏，又如何留了大破绽叫对方轻易避过，正因如此，今日誓要以同见不同。

 

如他所愿，他这回虽行于瓦顶，又须分心防止脚下出声，但脚步不见虚浮，连带攻势都稳准，如此一掌下去，确不容许去年情形发生。叶秋感他掌缘急掠，比之旧年已不见莽撞，却隐现凌厉之风，暗叹一句果然今时不同往日，即引左手挥起，四指绕过，按他手腕一提，黄少天见势，方掣出那“剑”来，倏地刺出，直逼对方前心。叶秋侧身避过，枝条飞快拂过衣袖。

 

“这样心急？”

 

“好招岂有怕用早的？你下回也休想避开了事。”黄少天扬眉笑道，“再来！”

 

他撤肘回身，又一斜手中枝木，削向侧颈。叶秋哪能任他再一招用尽，立时旋腕竖木。两木相交，比不得剑刃相抵时铮铮声脆，但见招拆招之间，尽力相击时只听驳驳连响，引得五指发震。黄少天突地手骨发痹，籍此空当，对面木刃便自头顶疾落，他运一运气，抓实枝条左旋一沉，避开顶门一劈，顺势运劲向下，刺往对方下盘。

 

若寻常人见了，不过觉得他是依势而动，为防那破绽想出如此急招，叶秋却认得那旋身下刺迅疾明丽，藏有几分蓝溪阁“落凤栖梧”的影子，虽则凤凰只得一半，叫他跨步即避，但如此急招之下，已确见得几分厉害。

 

“你一招不出，是还要避到几时？！”黄少天见一刺落空，自是不甘罢休。他早知嘉世叶秋一杆却邪天下无双，但又闻说此人数般武器样样精通，本想这回可得以见识一番对方剑法，但此人一避再避，未曾真有一招出手，更是不耐至极。他心念一动，遂起身回立，木枝已然抖出，直指对方上身，出刺频密，剑影绰绰，却似织成密罩，将人尽数笼住。

 

“不讲话你是要难受吗？”叶秋笑道，却是目光定定，提手逐一格挡，守势快而不紊，任那枝木前端方位飘忽不定，那无刃的枝亦始终被他隔于身前数寸，一丝错漏不留。

 

果然厉害！黄少天感叹，却更含喜色，须知这招内连刺得手与否并不要紧，唯有那收招一剑才是关键。正是时，他手臂忽地往回收顿，再出手时木端陡转，便要当着小腹直刺过去。出手方得几寸，却感手腕旁湿气冲涌——黄少天大感惊骇，有前一阵密攻作掩，这一刺极是凶险，正是要捉那对手防护之中百密一疏之际，往日里一旦他出招一半，便定叫人避之不及。他只当自己已然得手，怎料对方竟以看破他意图，陡然反守作攻。此时收招已然太迟，恐怕若真执剑相搏，若他执意刺出，纵然得中，这手怕是亦要大伤。无奈何只得转腕旁引，令这一剑作空罢事。

 

未待他缓一口气，那厢叶秋蓦地扬手步进，手中长木圈转，周遭意劲微动，似轻还重，一股无形力引出拉扯，正是“雨溪四式”其一“回风入幽”。黄少天岂能不识本门招数，但以内力相抵，免得被他彻底拖拽过去。稍得近身，他却感剑气骤息，突地耳边哧声风过，眼前只见枝木削刺，牢罩上身，迅疾非常，见影而无形，乍见正是他先前所用那一招“鸿影缥缈”，但黄少天迎木格挡之机只觉木端轻颤不止，与那飘忽剑影相配相辅，更不知这快攻每点目标何处，非是眼定心静，都难以对攻防范。

 

两人剑招愈紧，击木之声一时难绝。叶秋见他在这般攻势之下接招稳妥，虽眼见愠意，但亦所防之处未见有失，只道他坚忍难得，心内已有赞赏之意，亦不愿多为难他，突地撤剑回手。黄少天眼见如此，只当对方必出那收招一着，立时旋剑下指欲防，但却未待得那向腹一剑刺出，却见叶秋手中枝木轻扬，走势似直，却又陡地一晃转弯，端头划出圆圆一弧，直擦向面门，黄少天全不备这来势，急忙撤步退出，那道弧光当即向下撇去，忽声划过颈下衣物，木缘水珠掠过长长一道水痕。

 

黄少天惊得脚下踉跄，只道他变手全无道理，剑招更是吊诡，愤道：“你这是哪里来的招数？！莫名其妙，九不搭八！竟从未见过有这样使剑的！”

 

“天下武功多是变数，你还要多多见识啊。”叶秋笑道。其实哪里有什么吊诡招数，不过是关中矛法一记“风卷流云”，被他稍作改动化用作剑招。只是黄少天被他前手连刺欺过，纵是心细，也一时不察罢了。

 

黄少天只道对方是笑他研习不深，交游未广，登时不忿，跨步飘进，提木又上。他手中木趋走无常，一连数回削斩，尽往侧颈、肩膊、前心游走，处处似风如浪，来势甚猛。两人脚步交错，挥木之间雨织如瀑，黄少天落手却不软反激，叶秋心底亦默默称奇，这蓝溪剑法姿式向来不求强攻取胜，而多呈迂回婉丽之态，在清雅之中现杀机，而他这一手连攻磅礴，倒见几番秦淮以北的刚猛气势。

 

“好个变招。”

 

“那是自然！”

 

音落手起，他剑意即动。疾斩出手封其前路，毫不用老此招，即刻回身，枝木自下挥出，转攻腰侧，未待对方接招化尽，便又提腕改刺，紧接而至，起风更是劲厉。想他虽居山中，这一年之内潜心钻研各派，取长补短，所获甚深，方才拟叠浪形意习得此退逼之法。如今见叶秋神色微动，他心中亦大感畅快，道：“去年一败，我确是服输，但来日方长！”

 

“是这道理，来日方长。”那长木顶端直指胸膛，叶秋竟还有这闲暇应他。见对方撤步退开，黄少天正要得意，却忽见叶秋拧身回转，强绕过自己身侧——如此本是一着险棋，但叶秋何人？步快身疾非常可比，便是生生在这险中剥出战机，却叫黄少天未及回守，后心破绽大露，被他挥掌正正拍中。

 

这一掌本刻意留了力，冲劲已然大减，但黄少天猝不及防之下气劲松动，身形轻晃，而雨中瓦顶湿润，再中此一下，五六分力也似中了八分，于是鞋底一滑，便欲摔跌。叶秋全不料会有此意外，此时亦是大惊，急急出手捞他腰腹，但奈何脚步交错，黄少天不过稍一趔趄，脚下钩带之间，便干脆连着叶秋齐齐跌坐，直滑至檐边。

 

二人百忙之中，自然顾不得手中物事。从身下钝痛回神过来时，已听那两根枝木携着残余力量骨碌碌滚下，连同檐边碎瓦飞落触地，登时闷响脆响一齐跃出。这般动静即便夹在雷雨声中也是忒大了些，何况他二人方才一跌滑倒声响也是不小，足以惊破他人睡梦。不多时，楼下果然有了起身声音，左右首两栋房内亦渐渐亮起灯烛。

 

“怪我，那掌也太厉害。”

 

黄少天已知先前是叶秋搂抱住他，本有几分感激之意，听这人如此说，反倒多几分怨念，正欲开声驳，却被叶秋紧捂住口唇。

 

“你再大声说话，人岂不即刻就寻上来了？”叶秋低声提醒道。

 

黄少天虽心有不平，但也点了点头。他自己趁夜出行固然是瞒着阁里人，但叶秋此番是隐了行踪孤身前来，若他二人被当做贼人一同被官府拿了去，便更是祸事，又怎能轻易洗脱了罪名？岂不成武林一大丑闻？

 

楼下已有噔噔数声上下楼声响，几句“捉贼人”东西厢来回叫唤，长此下去屋顶怕是藏匿不住。黄少天以手肘碰一碰对方胸口，叶秋想了一想，松了按住他唇的手，问道：“能站得起？”

 

“当然是站得起的！你当我那么不禁摔？”黄少天道。

 

“那好，”叶秋推开些位置，指一指对面往西不远一处高楼屋顶，又道，“见着那楼了么？”

 

“见着了见着了。”

 

“你想法子到那楼第二层东边的檐角去，我住处有藏身地方。”

 

“真的？”黄少天半信半疑，“你勿要骗我！我与你非亲非故，又无甚交情，怎知道你届时会不会翻脸不认，转头便供我出去？！”

 

叶秋无奈道：“我供你出去，你饶得过我？”

 

黄少天沉吟一句“也是”，心想：“他与我现下这样情状，无论哪个叫人抓去，另一个准保辩驳不掉，即便他侥幸逃脱得出，哪一日对簿公堂，自也可收拾他。”于是放下心来，低头确认地方足够，街上无人，才扶了对方大腿慢慢站起。他筋骨还略有酸软，一下站立不算稳妥，稍打了个晃，叶秋托了他手臂扶了一扶，他只觉一力流输入，滞顿的真气便渐渐圆融，直至周身。

 

“……你松开手！我要过去了。”黄少天道。

 

说罢，他沉身运气轻轻一跃，又以那树作点借力，跳到对面瓦顶。臂上热度残存，他心中却一阵窘迫。自己还曾扬言日后定要击败此人呢，可方才对攻败人数招也就罢了，不过在房顶上站一站还要人扶，是何道理？

 

他站定，便举目望去，只见西边两三幢房舍外灯火明亮，这样一照，叶秋指的那一处也好找许多。他如同来时一样，轻步跃去，一阵便到了那高楼檐角。

雷声渐渐退了，然而秋雨未歇，他当着微风，身上终于觉出几分寒意。他不知叶秋何时来得接应，便暂且居高望远。他目光无意间落在隔壁庭院之中，见时有丽人款款而过，才忽地认出，这附近便是他出来时见着的那处热闹烟花地。他不禁蹙眉，心下几分疑惑几分不悦。他虽因先前恩怨，对叶秋此人并无多余好感，但对方名声在外，他即便不宣之于口，也向来是敬重对方人品，可叶秋私下怎能居住于这等地方？！

 

他心下正自语不止，只听“曳”一声，上侧一面窗支出来。

————待续

参考的东西很多，还是放点说明：

大部分有名字的招式来自对原二十四职业技能的胡编乱改。

落凤栖梧：原剑客技能“落凤斩”，出手时侧半身的回旋。

回风入幽：原剑客技能“回风式”，用剑气扯动目标身形。

鸿影缥缈：原剑客技能“幻影无形剑”，也参考了玉女素心剑中“冷月窥人”。

风卷流云：原战斗法师技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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