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鲸闲客  

【Summary】

梗源：《变身成黑皮辣妹之后就和死党XX了》。傻白甜。醒脾为先。

寡王黄少天：变成女孩子之后，我终于帮老叶找到了他的初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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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第八话）

不就是脸皮厚点吗？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？

黄少天心里已经碎碎念着骂开来，从对方脖颈上收回来的一双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
她承认，她动手那一刻的确有些故意的成分。叶修和她相识这么多年，虽然三连冠大神滤镜早就碎得一点不剩了，但这人很多时候给她的印象就是烟雾腾腾后的一张脸，荣耀以外只需一日三餐聊为供养，几乎没什么世俗的欲望，和神庙里坐着的一尊佛好像差别不大。

虽然论恋爱经历，她自己只是五十步笑百步，但是伯仲之间，差别是小，不过微妙的高低之分，也算是有一点调戏人的资本。她本来以为他们俩是寡王惜寡王，搂上去只是为了看叶修吃瘪。哪曾想这家伙欺负起自己朋友来全不手软，好胜心一泛滥，竟然连反击这么没羞没臊。

要是对的是别的女人，他还敢这么大胆吗？！

黄少天捏拳头捏得手心都出汗了，手指碰一碰掌心，就摸到一层粘腻。

她心里更加烦躁。

曾几何时，青春年少，他和他那个小同桌似是而非地“谈朋友”的时候，总想给人家造点校园偶像剧的桥段。十一二岁的男孩热衷于表现“男友力”，为了跟人家女生同路走到地铁站，大夏天的，硬是往自家反方向走，还谎称自己是为了买一瓶既不特别好看，也不怎么好喝的橘子味汽水。

这样的模仿固然老套且拙劣，但对方会高兴，所以他也高兴。可惜，往往他舍不得道别的时候，就会来一个电话，催促说：“阿爷阿嫲埋晒位等你返嚟饮汤啊（爷爷奶奶都坐定了等你回来喝汤啊）！”他没办法跟人上地铁，只好站在闸机口，希望终有一天他也和她一起挤上满满是人的地铁车厢，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。旁边广大的单身人士会看他们不顺眼，但也拿他们没办法，只能投来“友好”的目光。

然而没有等到这个愿望成真，人生的岔路口就已经出现。剑客“夜雨声烦”横空出世，训练营的大门朝他敞开，他终究离开了那个闸机口，也没有再回头看那一辆远去的列车。

这段莫名其妙的初恋开头结尾都仿佛是一串省略号，说不上如何开始，也说不上如何终结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记忆的长河洗刷了几回，模糊得只剩下一个美好的影子。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再找一位漂亮又可爱的搭档，重现一回当年的经典剧情，但打一开始就卡在了选角阶段，迟迟没能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最佳女主角。

这一回情景倒是对了，和当年构思得八九不离十，但原本属于她的戏份被人抢了去，主角的位置错得厉害，错得离谱！怀抱佳人心情愉快的家伙不是她而是叶修——她不仅白白将这样的机会双手奉送，还免费出演了对方的“女主角”。

叶修手已经缩回去，他手心的温度却隔着他的衣服，紧贴在她后腰上。

黄少天大力拽了拽衣服下摆，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喷出二两垃圾话，把她不忿的种种前因后果都申诉明白，因为她料定这无耻的胜利者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讽她。

不论输赢，都要保持风度、维持理性，这本是她在职业赛上练成的心理素质。但她与他单挑向来都被他压一头，这又是完全陌生的比试，什么心理素质都不管用，一次败北就足够弄得她浑身不自在。她一抬眼，偏还看见眼前那人一脸风轻云淡、若无其事，好像没把刚才那一场“交锋”的胜利放在心上。

明明都是菜鸟，凭什么他先下一城？

黄少天大感不公，心里暗暗赌咒一句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”。

挤了二十来分钟，又坐了二十来分钟，好不容易终于到站。黄少天一脚迈出这节承载自己最新黑历史的车厢，心情很快又轻松起来，非常积极地就当起临时导游，领着叶修去找出口。

从市区往这个方向坐，中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换乘站，一口气坐到这个站点的人基本都是游客，这一天又是工作日，人流量稍减，站内要松动许多。黄少天把扶手梯当作楼梯走，跟着前面一群小孩就往外跑，回头一看叶修还在往指引牌那儿盯，她就又跑回来，习惯性地拉他衣袖，意思是叫人赶紧跟上，扯了两下，发现拽不大动。

“你搞什么？”黄少天问。

“你还跟人家小朋友抢先啊。”叶修说，反手一握，却是将她手稳稳牵住。

他一步就跟上来了，但这下她自己反而要差点挪不动步子了。

在车厢里坐了那么一阵，她手心里的汗好容易下去一点，这会儿却是又湿热地冒出来。这里人不多，他们诚然没有走散的风险，再拉手拉得这样稳，似乎没有必要，但那一层汗水已经像浆糊一样把他们的手掌牢牢粘在一起。

这感觉其实还不错。

但正是因为还不错，才让她感到有点微妙的不对劲。她回过头，试图向对方求证，但是这人似乎又恢复了他认知里那种无欲无求无所谓的态度，表情镇定，一副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。她很少有判断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，现在却又不确定了。

对方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，如果她这时候非要把人手甩开，反而显得不正常了。

的确，她现在是个女人，但即便如此，她和叶修之间有什么值得她心虚呢？

一来他们是朋友，二来他们是男人——至少灵魂是。两个是朋友的男人勾肩搭背都是常态，现在不过是拉一拉手，能有什么问题？少年漫画里的好兄弟，有一些不还亲过嘴？

黄少天向自己举了个无厘头的例子，却突然想起之前在地铁上叶修说话时贴近她耳边的嘴唇。

——什么鬼！她当然不可能主动去亲自己的朋友！

她马上又把那个古怪的念头赶出了脑袋。

 

周一的主题乐园少了点与朋友自娱自乐的散客，却多了不少错峰出游的情侣和带孩子的家庭，小程序端一如既往地网络拥堵。黄少天站在入口刷了好一会儿，界面却还是一片空白。无奈之下，只好老老实实在售票处跟前混在小孩堆里排队。

“连续两天来游乐园体验就是不一样啊！”黄少天盯着门口排队的长龙感慨，好像有点迫不及待，“我以前从来没试过！以前小时候放假出去玩，酒店旁边就是一游乐园门口。但人太多了，排完队就快累死了，还没玩多少我就想回去吃东西了，想着第二天还可以来，没想到再经过门口的时候，我怎么求我爸妈都不肯了！说我进去也不会玩多少，光买票在门口吹水。”

叶修笑：“那你干脆就在排队的时候摆个单口相声摊位，把票钱赚回来呗。”

黄少天抬起脚就想踩他鞋面，叶修连忙退后两步：“这都小朋友呢，禁止暴力伤人啊。”

两人无目的地胡乱吵嚷一阵，窗口里售票小姐喊了两三声“下一位”，黄少天才反应过来。昨天票是叶修出的，所以这一天她就非常主动地包揽行程，让叶修在旁边等着，自己就往售票窗口去了。

“早上好啊！”黄少天非常熟练地摆出一个营业微笑，“来张双人套票谢谢！”

售票小姐不着痕迹地往她背后瞧了一眼，随后露出一个毫不逊色的甜美笑容：“好的，一共是258块，那边扫码支付哦！”

黄少天非常爽快地掏出手机，行云流水地摁完一串密码。

售票小姐确认过收款界面，就从抽屉里摸出来一对爱心，用温柔的嗓音介绍着：“这是我们乐园的纪念品，也是今天进门的凭证，您和您男朋友一人一个，请注意保管喔！电子票已经自动显示在您小程序的用户界面了，但是凭一对徽章还可以享受园内美食街的八折优惠……”

黄少天还盯着那一颗水蓝色心和那一颗粉红色心，一听就打断：“什么男朋友？”

售票小姐一愣，又重新看了一眼她背后揣着兜的叶修，很快心领神会地展出个歉意的笑脸：“您和您先生一人一个，不好意思……”

“不不你不用不好意思！……呃，我的意思是，他不是我男朋友……”

售票小姐脸上地笑意一僵，奇怪道：“咦，但您刚才购买的是今天‘七夕季爱我吧’的情侣特惠套票喔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黄少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。

售票小姐点头，把旁边的宣传单张推过来给她看。

黄少天绝望：“那有没有不是情侣的票？”

“有的喔！不好意思没向您说明清楚！我们这边还有298的普通双人票和368的豪华双人票，麻烦您先在我们小程序后台选择退单，我们尽快为您办理退款，您可以重新下单其他双人票套餐喔！”

黄少天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排队的人流，又想了想刚才一直刷不出内容的空白界面，无奈摆手道：“又是退款又是下单这得弄到啥时候啊！算了算了，就这样吧，情侣就情侣……”

“好的！那祝二位玩得开心！”售票小姐甜甜一笑，又特地压低了声音，凑近说，“现在不是也没关系，喜欢就去追追看嘛！我觉得你们挺有戏，加油呀！”

“……”

黄少天握着那一对心，总感觉手心硌得慌。

TBC.

少天眼中的老叶：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.jpg